但她真没有想到,神仙谷的地牢原来就是这个密闭的小室。
一张床,一张桌,与她年初时跟云止一同闯入的那个密室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除了一样:
这个房间有门。
她清晰地记得赵无谋屏退所有侍从婢女,亲自将她领入神仙谷后山密道,绕了十九个弯,才在一面墙壁前停住。
她正不明白这一面墙壁有何稀奇,黑暗中不知赵无谋按动了哪里的机关,墙壁竟轰隆隆向上打开,沉重的砌墙石此刻乖顺得如一道随意卷起的布帘子。
然后,她便看到了这个房间。
她后悔,后悔得要命。
当她跟着赵无谋走入这个囚室时,她就该反抗一下的。虽然打不过他,再怎样反抗都不过是螳臂当车的可笑,然而——
然而如果她知道被神仙谷囚禁会是这副样子,那她宁可死了也不会进来。
黑暗。
她伸出手,不见五指。
寂静。
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
空无。
四处乱走,都没有挡路的东西。她现在已能辨清床和桌子的方位,然而除此之外,这囚室之中,竟一无他物。
几乎是当那石壁轰然落下的一刻,她就后悔了。
她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个日夜。
每天的一个固定时辰,会有人送来饭食用品,接走垃圾秽物,然而她却根本连来人的样貌都看不清楚。也不是没想过骗那使者到身前来再要挟他或杀了他,那人却是个聋子。
还是个武功很高的聋子。
苏寂不明白,自己好歹也是沧海第一杀,这会儿到底是她武功太低劣,还是卧虎藏龙的神仙谷太神奇?
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原本只是来找和尚,却把自己给兜了进去。早知道她就没声没息地悄悄潜进来,看一眼谢倾眉的院子就走。
结果现在自己困在逃不出去的地牢里不说,还很可能要把公子给搭了进来。
赵无谋的武功那么高,也不知他如今能不能拼得过公子?
无谋……无谋也是个可怜人。
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那个人,现在又是如何了?
难道是去了扬州?去扬州朝露寺,还是去扬州见谢倾眉她娘?谢倾眉处心积虑将她气走,又怎会那么轻易便放了他?
原本只是一时闹脾气,却没想到南辕北辙得如此厉害。苏寂将头埋在膝弯里,心口剑伤处隐隐有些难受起来。
她真是……太任性了。
其实,她早该看清楚的,无论她如何任性,和尚都从没有真的迁就过她,不是么?
而公子么……
如果是在过去,如果只是寻常的小打小闹,那公子一定会来救她。可是如今她已不再是沧海宫的人,一身又牵扯到神仙谷和赵无谋,那便不好说了。
以她对公子的了解,彼一定会静坐观望,以求得渔翁之利。
公子一向是最聪明的。
赵无谋虽然从未受过什么刑狱折磨,但他却是这世上最懂得如何折磨人的。
他知道凶狠的刑具不一定让人臣服,惨烈的侮辱也不一定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