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天地间,如瀑的雨帘倾注,疾驰在呼啸的冷风一点都感觉不到寒意,他的胸膛里就像是燃着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看着远处模糊的帐篷群,他勒住了马匹,抹去了脸上的雨水,朝身旁的译官道,“去问一下看看,是不是这里?”自从连续下起大雨之后,李昂和慕容恪之间的飞鹰传讯就断掉了,如今情况有变,李昂不得不派出斥候去最后一次传讯时慕容恪所在的地方寻找。
译官和身后的两名破军卫中的斥候,策马驰向了前方,这一次他们出来时,在身上套上了牧民穿的长袍,在雨中远远看去,和吐蕃人没什么两样。看着他们在雨中消失的身影,李存智的目光森然,他又想到了那支贵霜人的精锐部队八部众,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雨幕中,忽地传来了马蹄声,李存智神色一凛,朝身后的亲兵道,“小心戒备。”说完,已是回过头,凝视着朝他们冲来的模糊骑兵队伍,皱着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了,来骑都是穿着大秦的铠甲,是自己人。
“参见李大人。”那飞奔而来的一火骑兵,在李存智身前十步时齐齐勒住了马匹,从鞍上跳了下来,向李存智行礼道。“带我去见慕容将军。”李存智没有多说什么,来的人是慕容恪身边的亲兵,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点着牛油大烛的帐内,李存智见到了慕容恪,连日的征战并没有让他如玉的容颜失色,反倒是更衬得他多了几分冷峻的英气,便是李存智看了也不由呆了呆。把目光从慕容身上移开,李存智看向了帐中几个穿着吐蕃服饰的男人,看得出这些男人对慕容恪敬若神明。
“让他们退下吧!”朝身边的译官吩咐之后,慕容恪朝李存智道,“来人。看座。”身旁自有亲兵替李存智摆上了椅子,李存智坐下之后,朝那几个出去的吐蕃人背影看了看。才向慕容恪笑道,“看起来。那些吐蕃人已经被你降伏了?”
“吐蕃人。不。应该说是所有的胡人都只信奉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所以他们的臣服并不足为奇。”看着李存智,慕容恪答道,两道修长地眉毛振了振,“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竟然要你亲自来?”
“义父决定和吐蕃人堂堂正正的打一仗。”李存智看着慕容恪。沉声答道。“贵霜人已经介入了,他们的三万精锐部队会在我们之前到达逻些。所以义父放弃了奇袭逻些,而是打算以歼灭战为主,尽量在吐蕃人和贵霜人反应过来之前,瓦解吐蕃人在高原地势力。”
“要正面对抗了吗?”慕容恪一直平静的眼神,终于起了波澜,他嘴角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地弯弧,朝李存智道,“主上要我怎么做?”
“合兵,摧毁叶卢上部地两万精锐部队,收服叶卢全境地吐蕃人,让他们成为大秦的子民。”李存智说出了李昂的意思,“等到虎豹骑和步军到了以后,在和吐蕃人决战。”
“我明白了。”慕容站了起来,朝李存智道,“我这就下令整军,明日便随你动身。”说完,慕容恪已是传唤进了自己的亲兵,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真是雷厉风行的手段,和义父有些像。”看着几乎是他话说完就做出决断地慕容恪,李存智不由在心里暗道,看着慕容恪吩咐完诸般事宜以后,李存智方才问道,声音里有些犹豫,“你这里地营寨规模,起码可以容纳十万人,你该不是会?”
“差不多。”慕容看着没有把话说完地李存智,坐下答道,“眼下这营寨里,大概有七万吐蕃人,不过里面成年男人只有两万不到,附近的吐蕃部落,已全部臣服。”
“全扫掉了。”李存智不由吃了一惊,要知道这一带是叶卢地水草丰美之地,能放牧的部落全是叶卢中比较强的吐蕃部落,可是慕容恪却降伏了他们:‘难怪义父会称他是家族的骑兵之王!’,想到这里,李存智心里暗道。
“你们那边如何,叶卢下部的两万五千人马,主上如何打得那一仗?”慕容恪问起了李昂那边的战事,对他来讲,李昂就是他最好的老师,从他身上,他总能学到很多东西。
“义父在雾天发动斥候战,偷营之后,直接带破军卫直突吐蕃人的中军帅帐,生擒叶卢下部的头人之后逼使吐蕃全军投降。”李存智想到对叶卢下部大营那一战,就不由有些出神,那一战,义父直接带兵在吐蕃中军反应过来之前,踹了他们的帅帐,却是将兵法中的‘其疾如风,侵略如火’发挥到了极致,才胜得那般轻松。
“好厉害。”慕容听完李存智所说之后,眼睛里露出了精光,他想不到李昂竟敢这样大胆的运用斥候和骑兵,尤其是亲自带兵直击吐蕃人的中军本阵,实在是大胆至极,要是换了其他人,肯定是趁着偷营造成的慌乱,将敌军前营吃下,其后才步步推进,将敌军彻底压垮击溃。
“不过直接突击中军本阵,生擒敌方主帅,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想到这里,慕容却是摇起了头,李昂的骑兵战法和冉闵的步军突击是一样刚猛犀利的打法,没有像他们那种强悍的武力,一般将领学他们的话,只是去送死罢了,这种战法他是学不到其中精髓的。
“那些俘虏,主上要如何处置,留着的话,始终是个麻烦?”想到叶卢下部的吐蕃人全军投降,慕容恪眉头一皱,看向了李存智,“两万多的降兵,太危险了,还是杀掉比较好。”
“他们已经不会造成任何的威胁。”李存智冷冷地一笑,慕容恪很快便明白了过来,接着他也是一笑道,“我就知道,主上和我的想法一样,威胁还是清除得好,留着只是祸患。”
“刚才进来时,听说你杀了不少吐蕃人?”见慕容恪自语时,语气中带着一股森然冷意。李存智不由问道。
“也不算太多,既然他们选择了抵抗,就要有被杀的觉悟。”慕容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敢向大秦挥刀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说到这里。他停了停才道。“而且,我讨厌投降的俘虏,连死战都做不到,这样的人活着也只是些废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