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我的
冷,真的很冷,就算是曾经在第五特殊部队,经历了六年非人训练,早已经习惯了最恶劣自然环境的风影楼,都忍不住轻轻打着寒颤。
现在是2001年11月的下旬,在阿富汗北部的托拉博拉山区,外面已经是滴水成冰,躲在地下山洞里,冷风仍然可以呼啸着穿过长长的地下通道吹进来,在这种情况下,身上只有一张薄毛毯,重伤未愈的风影楼,又怎么可能不冷?!
很多人在以前,可能都不知道阿富汗北部的托拉博拉山区,但是现在这里无疑已经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就是在几天前,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已经被反塔联盟击破,无论是世界头号恐怖份子恐怖头子,还是公开发表宣言,支持恐怖头子的塔利班政府最高领导人奥马尔,都成为丧家之犬,种种证据都表明,恐怖头子已经潜入了托拉博拉山区,在那里继续指挥基地组织成员进行抵抗。
说白了,这里就是基地组织,和塔利班政权在阿富汗的最后一个武装军事据点!
美国已经将大量特种部队集结到托拉博拉山区,摆出不抓住恐怖头子,绝不罢手的姿态。但是就连他们自己也必须承认,想攻破托拉博拉山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从卫星拍摄的鸟瞰图上来看,这是一片连续起伏,险峭山峰林立的灰黑色山脉,在这里到处都是坚硬的岩石,和生命力坚韧的松树,复杂地形限制了机械化部队运动,最重要的是,在这片群山里,竟然隐藏着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
这些通道大都是天然形成,在通道的两侧,还有一些独立的洞穴,其中比较大的,能够直接当成简易停车场,小的也能藏进去一个人。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阿富汗还在抵抗苏联军队侵略的时候,美国中央情报局,为了扯苏联的后腿,就曾经向阿富汗游击队提供了大量人力物力,帮助他们修葺这些天然通道,用将近十年时间,把这里片成了一片环环相套的地下战争堡垒。
以一个军人的眼光来看,就连风影楼都必须承认,这座本来就拥有天然优势,在恐怖头子接手后,又潜心经营了六年时间,投入大量时间与物资,精心打造出来的地下军事基地,的确可以堪称是一道难以攻克的天堑。
面对过于厚重的岩石层,美国空军最赖以自豪的卫星定位系统,变成了一堆废铁,飞机根本不可能实施精确轰炸。为了有效压制基地组织和塔利班军人的反抗,美国军队已经在托拉博拉山区使用了号称“掩体克星”的陶式掩体炸弹。
这种炸弹,一枚就足足有两吨多重,从b52轰炸机上投下来后,会直接砸入地底三十多米,专门攻击地下掩体里的目标。
到了最后,什么号称“杀人见尸”的blu-118b炸弹,什么能在瞬间耗尽山洞内所有氧气,让抵抗人员窒息死亡的“汽油炸弹”,只破坏金属仪器,但不会对人员形成杀伤的“微波炸弹”,当真是百花齐放般,被美国军队逐一应用到托拉博拉山区的战场上,组成了一道被外界津津乐道的奇特风景线……“拉登系列”炸弹!
每当有一种新型武器,被美国军队使用到托拉博拉山区,世界军事爱好者们就会发出一阵惊呼,而当美国军队,将一种“赫尔墨斯”战争机器人,应用到山洞探索中,用它们来代替美国绿林特种部队,减少人员伤亡,面对这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武器,世界舞台上更是一片狂热。
……
但是这一切,对伤身重伤未愈的风影楼来说,真的太遥远了。
因为他不但冷,还饿!
风影楼只能静静的躺在山洞最偏僻,稍不注意,额头就可能碰到坚硬岩石的角落,看着安德鲁每天在山洞内外跑来跑去,去做一切他有能力做,能够帮忙的事情。在其他人眼里,他这个全身重伤,只能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根本不能为“圣战”贡献力量的异教徒,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只会消耗他们宝贵食物的废物,所以无论安德鲁如何努力工作,看到人就露出灿烂的笑脸,每次开饭时,他领到的,也只是勉强够一个人吃的伙食。
风影楼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忘记这一段和基地组织成员,一起躲避美国军队和反塔利班联盟攻击的岁月。虽然战火不断,每当美国空军的b52轰炸机,把一枚两吨多重的“陶式”反掩体炸弹丢下来,整片大地都会跟着狠狠一颤,虽然死亡的阴影,一直盘旋在每个人的身边,但是这对风影楼来说,却是他一生当中,最虚弱,却又也是最平静,甚至是最幸福的一段岁月。
风影楼不会忘记,每天安德鲁小心翼翼的端着外表破破烂烂,就连绿漆都快掉干净的前苏联军用饭盒走到他面前时,脸上的灿烂。风影楼又怎么可能忘记,安德鲁因为太过操劳,在天寒地冻的情况下,又得不到有效保养,而裂出长长血口的双手?
风影楼又怎么可能忘记,只有一张张薄薄的毛毯,晚上他们两个人必须挤在一起,彼此用体温取暖时,那种相濡与沫?
每天到了凌晨,是安德鲁最紧张的时间。
最近这些天,美国特种部队对托拉博拉山区的进攻越来越猛烈,反塔利班联盟的军队,更死死扼制住通往外界的路,以防止恐怖头子和奥马尔逃离。为了抑制以美国和英国特种部队为首的敌人,“基地”组织成员和塔利班残军,每天都要在大山里和对方打游击战,一直到半夜才会回来。
这些混身带着浓重硝烟气的战士一回来,原来睡在山洞火塘边的人会立刻爬起来,把最温暖的位置,让给这些打了一天仗的人。
有时候出去的人回来时,会少上几个,有时候,他们还会带回来一些陌生的面孔,估计是和另外一些山洞里被美国特种部队端了老窝的人汇合到了一起。总之不管怎么样,当这些手里拎着ak步枪,腰间穿着子弹匣的士兵返回,脚步声,低低的交谈声,还有他们放下手中武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这个足足有两百多平米大,还有几个小山洞用来储存弹药和食物的地方,就会变得热闹和微微杂乱起来。
如果有新的战士回到这个山洞,这里比较年长,负责后勤管理的人就会跳起来,为新来的人准备毛毯。那些毛毯是伊朗手工制作的羊毛毯,大多数都是红色或者绿色,上面织着花朵的图案,是整个山区都被反塔利班联盟封锁前,他们在六十公里外的贾拉拉巴德购买回来的物资。
这一天出去的人,熟悉的面孔少了四个,但是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人,却足足有五个,而且全部都是和安德鲁一样,金头发蓝眼睛,具有明显西方血统的男人。这批能在这个时候,和基地组织混在一起,甚至和他们并肩作战的人物,如果风影楼没有猜错的话,大概就应该是来自车臣的恐怖份子。
在外面作战直到半夜的人坐在火塘前,没有人愿意高声说话,风影楼侧起耳朵倾听了好久,才终于听清楚,在这一天的战斗中,他们有两个人被美国特种部队击毙,四个人受伤,还有两个被俘虏。
但是他们也绝对不是单方面挨打,有一个塔利班战士,手里拎的赫然是一挺他们今天从美国军人手中缴获的班用轻机枪,在他的皮带上,还插着一把美国m9制式军刀,看他审视那挺轻机枪的表情,还有拉动枪栓时的动作,风影楼绝对相信,如果那名美国士兵是被子弹当场打死还好,如果被这批人摸到面前还没有断气,他面对的很可能就是被乱刀砍死的最悲惨命运。
在这个时候,有人掀起了锅盖,一直架在火塘上的行军锅里,扬起一片水气,浓郁的鸡汤香味,随之传送到整个岩洞的每一个角落。在这种整座大山都被封锁,再也没有办法从外界购买物资的情况下,他们当然没有活鸡可以宰,说是鸡汤,也不过是把用真空袋装,能够长时间保存的烧鸡撕碎后,再加上土豆和一点调料和能够帮助人驱寒的姜片罢了。
看着那几个新来的面孔,安德鲁的脸上不由扬起了一丝失望的神色,但是他仍然手里捧着饭盒,眼巴巴的盯着在一群人的轮流盛勺下,很快已经要见了底的鸡汤。迎着安德鲁充满渴望的目光,手里拿着勺子,负责给这些刚回来的战士盛鸡汤的人摇了摇头,“鸡汤分给大家都不够,今天没你的份。”
其实安德鲁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不肯死心了罢了。风影楼的左手和左腿都断了,在这种情况下,他需要大量食物,尤其是需要像鸡汤这种有足够营养的食物来补充身体所需。有时候他真的会成功,真的会分到一勺鸡汤,在向对方连连鞠躬敬礼后,安德鲁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低下头,看看这一勺鸡汤里,有没有鸡的部位,如果有的话,更要看清楚,究竟是一块鸡皮,一块鸡骨头,还是一块细腻可口,在泛着油星的汤里,散发着晶莹色彩的鸡肉。
时间长了,明明知道不应该,就连风影楼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对安德鲁想方设法要回来,自己不舍得尝上一口,就会全部端到他面前的鸡汤产生了期待。
说实话,这种放在正常社会里,也许大家都会有点不屑一顾的鸡汤,真的很好吃。
将近两个月时间过去了,每天和安德鲁分吃一人份的食物,两个人的体重都在下降,而安德鲁的脸庞更是迅速消瘦下去。在这种就连最粗糙的食物都填不饱肚子,处处遭人白眼,每天晚上都会因为饥饿而辗转反侧的情况下,不要说是亲口去喝,就算闻着那浓郁的香味,风影楼的胃都会不争气的发出一连串的轻鸣。
喜欢美食,嘴馋得要命,这个毛病,风影楼大概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就算鸡汤里没有鸡肉,甚至连鸡皮都没有一块,但是那架在火塘上炖了几个小时,早已经炖得根本不用嚼,仅仅用舌头顶在上腭上,微微用力,就会化开的土豆,那里面浓郁的肉香,已经足够让风影楼的全身,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
每当看到风影楼露出这样的表情,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努力不让自己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嘴唇的安德鲁,脸上也会露出一个同样心满意足的表情,然后他会继续更加努力的去讨要鸡汤,纵然是因此被人当面斥骂了不止一回,甚至还被人踢过一脚,他都从来没有中断过。
锅里的汤终于被盛干净了,看着几个可能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国家的同胞,正在大口的喝着浓香四逸的鸡汤,安德鲁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走到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人面前,小心翼翼的用俄语道:“你……能分我一点鸡汤吗?”
那个人明显听懂了安德鲁的,他话抬起了头,先是上下打量了一安德鲁一番,然后突然说出了一句什么,安德鲁脸上不由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车臣共和国官方语言,是俄语和车臣语。而那个人回答安德鲁时用的语言,明显就是车臣语,可能很小就跟着父亲科夫曼进入阿富汗的安德鲁,根本听不懂对方说了些什么。但是看着对方手里的汤碗,安德鲁仍然小心翼翼的补了一句:“少分我一点,哪怕给我一块没有肉的骨头也行啊!”
没有肉的骨头,是不好吃,但是骨头含有足量的钙,对风影楼的伤势,有明显的好处,所以就算是一块没有肉的骨头,安德鲁也想要。
“我说让你这个俄罗斯的贱种滚开!”
那个人终于换上了安德鲁能够听懂的俄语,他伸手在安德鲁的胸前重重一推,把安德鲁推得向后倒推了七八步远,望着被他狠狠推开的安德鲁,这个人脸上却突然扬起了一个怪异到极点的表情。
这个来自车臣,对俄罗斯人抱有绝对敌视心理的恐怖份子,伸手指着安德鲁,目光直接落到了这个山洞里,具有最高指挥权的马图塞思身上,“他是你们的人?”
马图塞思摇头,虽然安德鲁的父亲科夫曼,的确是一个恐怖份子训营的主教官,但是打心底里来说,在基地组织里,对科夫曼抱有敌视态度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更不要说安德鲁只是科夫曼的女儿罢了。
车臣恐怖份子看着安德鲁,他突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嘴唇,然后继续问道:“那我这个战友,要对车臣的敌人做什么,你们也不会管了?”
马图塞思轻轻一挑眉头,他看了看已经隐隐发现事情不对,眼睛里已经不能自抑流露出恐怖,身体更开始轻轻颤抖起来的安德鲁,再看看身上硝烟味道还没有散尽,抱着武器坐在地上大口喝着鸡汤,今天曾经并肩作战的几个车臣“战友”,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了!”
那个看起来在六个车臣恐怖份子中最和善的男人,放下手中还没有喝完的鸡汤,大踏步走向安德鲁,在安德鲁还没有搞清楚他要干什么之前,这个男人已经伸出手,揪住安德鲁的衣领再用力一撕。
空气中传出布料被撕碎的声响,安德鲁只觉得胸前一凉,已经在身上整整穿了将近两个月的衣服,已经被人撕破了一半,紧接着呼吸一窒,这两个月来一直紧紧绑在胸前的布条,也被对方大手一伸,轻而易举的狠狠扯断。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快十六岁的女孩子,就彻底暴露在空气中。虽然环境所限,没有办法每天清洁身体,但是一个少女那犹如牛奶般细腻而白晳的皮肤,却在瞬间映亮了在场所有男人的双眼,一时间山洞里突然听起了一片粗重的喘息声。
“果然是一个娘们,我就说嘛,要真是个男的,胸前怎么会那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