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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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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县位在豫境边,是个不算小的城镇,虽然没什么特别的物产名胜,但因为处于鄂境到豫境时的必经官道上,所以来往的旅客商贾众多,城内生意大多为大小饭馆、客栈,和镖局、钱庄等。

其中比较特殊的是,邓县内的勾栏院和赌场都设在楼船里.一问花舫在右,一问赌舫在左,皆停泊在流经邓县城外的湍河沿岸。

湍河之水在这秋日的季节里虽枯竭了一些,却不影响它的美丽,碧绿色的水流悠悠东流,衬着两岸的烟笼林陌,隐约重叠,并点缀着几只翱翔在河面的飞鸟,有着令人神往的幽静清雅。沿着湍河,经过花舫往下游走,就在岸边儿不远处,有一座小巧玲珑的仙迹山,这座山不大,也不雄伟,但却有着另一股灵秀的味道。

在山边儿有两座相连的青砖瓦房,舍旁几方小菜圃,数只母鸡带领着小鸡仔到处啄食嬉戏。此刻,一名中年妇人正在屋前晾晒衣物,一身的粗布衣裙却掩不住她天生的秀美气质,她身旁还有一个小小的胖男娃,正拿着小竹枝猛往地下挖。

quot胖胖,又在挖什么啦?quot

quot虫虫,虫虫。quot

胖胖仰起小脸蛋,开心地咧嘴笑着,中年妇人也回望着他笑,同往常一般忍不住在心中暗赞着:好漂亮的小娃儿!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是张如粉雕玉琢般的俊俏五官,浓黑人鬓的双眉,搭配着大而澄澈的双眸,挺直的鼻梁、小巧微嘟的红唇,尤其是额心那颗豆大的红痣更是显目慑人。人见人爱的俏模样儿和顽皮可爱的性子,总让见着他的人忍不住要把抱他、亲亲他,再积极一点的还想认他做乾儿子呢!所以,到现在为止,胖胖己有六个乾娘了呢!

quot挖虫干什么啊?胖胖,要是搞得一身脏,待会儿你娘回来又要骂人了!quot

胖胖用小手指着鸡群。quot给小鸡鸡吃,小鸡鸡要吃。quot

中年妇人摇头笑道:quot它们自己会找吃的,不用你忙活了。去洗洗手吧!你娘该回来了。quot

胖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娘亲,所以,#x5c3d#x7ba1他满心的不情愿,还是嘟着小嘴儿去洗手了。

望着他摇摇摆摆的小身躯,中年妇人忍不住又笑了,唉!在是让人爱极了的小东西。

中年妇人晾完衣服,拿起空篮子,才一转身,便看见自远处走来的窈窕身影,她回头瞧瞧那洗手洗着洗着便开始玩起水来的胖胖。

quot胖胖,甭洗了,你娘回来罗。quot

顶着一身湿,胖胖跳起来欢呼一声,便向娘亲跑去,quot娘,娘quot摇摇晃晃的小身子在半路还摔了一坟,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爬起来就继续往前冲,quot糖葫芦,糖葫芦!quot

那是一个俏丽迷人的年轻姑娘,约莫十八、九岁,粉绿丝带扎着侧梳的坠马髻,相当俏皮可爱,粉绿色的劲装里在娇小玲珑的身躯上,更显得英气逼人、活力十足。只见她踩着两只小蛮靴,快走两步后,双手一捞,便高高的举起胖胖,让他腾空飞旋。

quot胖胖,想不想娘呀?quot

quot想,想!quot胖胖咯咯大笑着。quot想娘,好想,好想嘎!quot

冷水心笑着收回手,搂住那胖嘟嘟的小身躯,继而在那张惹人疼爱的小脸蛋上印下好几个香吻。

quot你这张小嘴儿就会哄人!quot她说着,解下系在腰边的袋子,从里头掏出一个纸袋儿。quot哪!你的糖葫芦,娘可没忘喔!quot

胖胖又是一芦欢呼,他抢过纸袋便迫不及待的将手往里伸。水心轻笑着将他放到地上,向中年妇人笑问:quot霜姨,我不在时,这胖小子有没有惹什么麻烦?有就赶紧说,我得在他吃糖葫芦前先揍他一顿。quot

quot行啦!这乖小子只曾搞笑,哪会惹什么祸!quot中年妇人司徒霜笑道:quot倒是你.这回又上哪儿去啦?quot

水心在屋前的小凳子上坐下,托着双腮注视着舔食糖葫芦的儿子。quot还不是老套.到庙里头烧烧香啦!再上街去买些胭脂花粉什么的。quot

司徒霜也坐在另一张小凳子上,问:quot没碰上什么麻烦吧?quot

水心嗤了一声。quot开玩笑!有我在会有什么麻烦?那些会惹麻烦的人早几百年前就被我教训过了,剩下的都是些老老实实的人,所以,谁还敢找本姑娘的麻烦啊!quot

司徒霜瞧她那副嚣张模样,不由得深深叹息。quot水心哪!不是我爱说你,一个姑娘家实在不应该去做这种事.找个规规矩矩的人家嫁了才是正事啊!quot

水心斜睨着司徒霜,quot霜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志向,成为一个游走江湖,行侠仗义的侠女才是我最想做的事,嫁人?quot她嗤哼一声,quot下辈子吧!我才不要没事找个丈夫来管我呢!quot

quot就像我爹,前后的妻妾加起来也有五个,哪一个他不管到底的?那个不准、这个不许的,又说什么女孩子家,只能乖乖的待在闺房里做个贤妻良母,不能随便出门quot她翻了翻白眼。

quot算了吧!都什么时代了?江湖上有那么多的侠女,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当侠女?quot司徒霜摇摇头。quot瞧你说的,毕竟你们冷家庄还算有些名气嘛!妹夫的规矩自然就多了些呀!你好好的跟他说,或许quot

quot门儿都没有!quot水心轻哼。quot我都央求过许多回了,可他仍是连一丝武功都不肯教我,要不是我自己这边偷学一点,那边又求哥哥们暗暗教我一些,才有了这身功夫。告诉你喔!大嫂嫁过来前也是个侠女耶!可她嫁过来之后,爹就不准她动武了,真没趣。quot

司徒霜又叹了口气。quot可你也不用为了要当侠女,这么不择手段吧?quot

水心耸耸肩。quot没办法,被逼上了嘛!quot

司徒霜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才好,所以只能叹气。

当今武林黑白两道之中,冷家庄的声势威信尚称响亮.而个性刚正古板的庄主冷苍雄,也相当爱惜这得来不易的名声.行事作为皆极为谨慎小心,只可惜他有一点根深蒂固的小毛病重男轻女。

男主外、女主内是他所坚持的主张,因此,在冷家庄内,不能有随意动武的女人,尤其当三女水心向他要求学武时,他更是一口便回绝了。

一向仰慕侠女之流的水心,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以致活泼好动的她便偷偷学、暗暗练;然而,这样她还不满意,从她及笄之后,她便开始天天缠着冷苍雄要出门闯荡江湖,立誓做个侠女。

但常常她话还没完,冷苍雄便会噼哩啪啦的乱吼一气,不过,她只当它是耳边风般由右耳进左耳出,心中则暗忖着,若她满十六岁时爹亲还不肯答应,她便要逃出家门,自行历练去也。怎知,她的说服工作才开始进行没多久,大祸便突然临头了!

话说冷家二女冷玉心,原是许配给烈日堡的少堡主,谁知还没过门,冷玉心使与她的大师兄日久生情,不但互许终身.还将生米煮成熟饭了。

所以,当烈日堡表示要将媳妇迎娶过门时,冷玉心只好将事实真相告知父亲。

震怒冒火、暴跳如雷都是另一回事,最主要的,是以冷苍雄的正直个性,当然不可能将已姓残花败柳的女儿嫁过去,更别提烈日堡的声望地位皆高于冷家庄.哪可能接受这种欺骗和侮辱。景后,冷苍雄在元配的建议下,无奈的决定要三女水心代嫁。不过,这对立誓要做个济弱扶倾、行侠仗义的女侠的水心而言,可真是青天霹虏,如同自天外飞来横祸!

她才不要嫁人哩。还没嫁人,爹亲就管她管得要死,要是嫁了人,夫君外加公婆三个人,就等于二倍的严管了耶!到时候,她的侠女志向可就真的要玩完儿了!

她宁愿一辈子不嫁人!她宁愿享受孤身游走天涯的自由!而且,她决定要尽快付诸实行!或许,只要她像二姊一样成了残花败柳,那爹亲可能就不会要她嫁人了吧!

quot到底是谁教你那么做的?quot司徒霜好奇的问。

quot没有人啊!我自己想的嘛!quot水心回答。quot瞧二姊,爹不是没强迫她嫁了?quot

quot可是。她后来还是许配给你大师兄了呀。quot

quot所以罗!quot水心得意地说:quot我才会找个彼此都不认识的过路人,这样一来,不要说爹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追我该嫁给谁呢!那我也就永远不必嫁人啦。quot

当初,水心一得知爹亲的决定,头一个反应便是逃跑,可惜运气不佳,刚好被半夜赶回家来的大哥逮个正着,然后就被看得死死的,想逃也逃不了!也因为如此,她才会有那桩釜底抽薪的计划产生。

她缠着大娘一起上邓县的观音庙烧香,夜里在客栈下榻时,一眼便瞧见对面最尾端的那间,正好有个白衣书生进入,颀长的个子、潇洒的背影,她当下便决定就是他了。她知道看守她的人都守在客栈外头,所以,她就放心大胆的摸到白衣书生的房间,顺利的执行了她的计划。

quot你真笨!quot司徒霜骂道:quot你爹还是可以将你许配给鳏夫,或干脆让你嫁出去做妾,那不是更惨?quot

水心俏皮的吐吐舌头。quot我那时候方刚及笄没多久,娘亲又过世得早。没人教我,我哪会知道那么多嘛!quot她心虚地低下头。

quot不过,结果还是没有啊!quot

quot是喔!quot司徒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quot还不是胖小子帮了你quot她陡地皱眉低语。quot真不知道他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quot

quot当然是帮了我罗!quot水心招来胖胖,亲昵地抱住他。quot你不知道,当时爹不但逼我一定要把孩子打掉,还准备要把我嫁给白牛镇的金铺老板做三房哩!quot

司徒霜以quot你看吧quot的眼神睨着她,水心以噘噘嘴回应。

quot就算爹不逼我嫁,我也不会把孩子打掉。quot水心脸色怪异地沉思了一会儿。quot很奇怪,我当时一直觉得这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是不能不要的。quot

司徒霜凝视她片刻,又转向胖胖,马上露出笑容。quot那么令人疼惜的孩子.还真得是上天赏赐的才能生得那么可爱漂亮喔!quot

水心也捧着胖胖的脸蛋仔细端详。quot他一点儿也不像我。肯定是像他爹,可惜我压根儿没见到他爹的长相。quot

司徒霜又开始为这件荒唐事摇头叹息了。quot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会认为随便找个人,人家便愿意?quot

水心放开儿子,让他假扮老鹰去抓小鸡。

quot我听来的嘛?她不好意思地笑笑。quot有一回,我躲在厨房里偷吃鸡腿,刚好小翠和小红到那儿帮大娘炖补葯,她们不知道我躲在米缸后头,所以就聊了一些呃闲话。quot水心嘿嘿笑两声。quot她们说男人都是来者不拒的,管你认不认识,只要不太老又不太丑,他们向来是多多益善,对于自动上门的女人,更会认为是飞来艳福。quot

司徒霜猛摇头。

quot后来她们又说,现在有些男人也像妓女一样,要收银子的哩!那些丈夫常常出门傲生意的妻子,和那些不想再嫁的富有寡妇,还有富商的姨太太们,都会固定去找那些男人喔!quot

quot吃软饭的家伙!quot司徒霜冷哼一声。quot所以,你才会拿银子去给那个书生?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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