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咩!”翠儿直点头。
“可是,翠儿,”七公主瞧着那鬼门,真的开始担心了。“顶多再过个片刻半晌,恐怕那鬼门就会就会”她没再说下去了。别看她平常傻呼呼的,该知道的事、该尽的责任、该有的能力,她还是一样都不缺,因为她并不是把所有的事全都给忘了,只是忘了某些特定的事而已。
“咦?片刻半晌?”翠儿吃了一惊。“这么快?”
“可能还会更快呢!”七公主咕哝着。“翠儿,我我知道这不关我们的事,可是可是咱们也不能真的就这样放着不管吧?要是真让鬼门破了,麻烦可就不是普通的大了耶!”
那还用说,先不管鬼门破了之后会在人间惹出多少浩劫,光是上面的“大老板”追究下来,就不单只是西王宫的问题而已了,有九成还会连累四大王宫,统统跑不掉连带责任!
可就算明知是如此,他们又能如何?“对、对!鲍主您说的都没错,但是,咱们又没有西太子他们宫里的收妖瓶,能干嘛咧?”这个才是最大的问题吧!
“啊!是喔!”七公主恍然道,好象现在才想通这个天大的道理似的。“我们没有他们的收妖瓶,又能干嘛?”
“当然是!”翠儿暗暗松了一大口气。“好了,公主,咱们还是另外想办法吧!这种事实在轮不到咱们出头。”总而言之,她的正职是七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可不想再兼职当七公主姑***老鼠诱饵,没事呼天喊地的到处乱窜。
那真的很没面子耶!
如此暗忖着,翠儿转身就想领头先落跑,免得公主又给她去想到什么有的没有的,那就不太美妙了!
可惜她的动作委实不够快,才不过半转过身子而已,她就听到那位脑袋少根筋的宝贝主子豪气万丈的声音。
“好,既然收伏不了,翠儿,那咱们就卯上去杀了那条九头蛇吧!”
翠儿瞬即僵住。
不不会吧?
“嗯哼!这样王兄王姊们以后就不敢再嘲笑我了!”
像个木头人似的喀喀喀,翠儿僵硬地转回身来,脸色都发青了,现在若是有人拿根手指头轻轻地戳她一下,她肯定就会倒地不起了。
“公公主?”
可七公主那张纯真的脸庞此刻却是气势磅砖、光芒万丈,根本没空去注意到可怜的小小侍儿就快昏倒了。“瞧瞧你家公主我怎么收拾那条小蛇解救天下万民吧!”话说的是慷慨激昂,说穿了,还不只是想耍耍威风而已。
不是吧?这位宝贝公主那种倔强好胜的死性子就是不肯改吗?
想着想着,她的脸色更是发绿了“公主,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翠儿困难地咽着口水。“杀了它?请问您要用什么杀呀?哭死它?还是用口水淹死它?那相柳在上古时候可是水神共工的臣子耶,它的妖力咱们哪应付得来呀!般不好搞不好还没动手,咱们就先被它给当点心吞了!”
“安啦、安啦!”七公主猛拍胸脯。“不过是一条小蛇而已,有公主我在,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才可怕呀!要不她早就跷头了啦!
“小蛇?”翠儿那张脸更苦了“是喔!咱们是刚好只够塞它牙缝的小蛇。”她忍不住喃喃嘀咕着。“我说公主啊!还是不要吧!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翠儿回宫后该怎么交代呀?”或者干脆不要回宫算了,从此亡命天涯、流落他方应该也不赖吧?
她犹在这边烦恼未来的出路问题,七公主却已经在那边兴奋地直搓手,准备好好地大展身手一番了。“好,翠儿,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这么决定了喔!”
咦?居然给她装作没听到。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耶?还敢问她该怎么办?
不敢相信地翻翻白眼,翠儿正想回主子一句“我哪知道该怎么办呀”可转念一想,要是她真这么回答,主子肯定会自己拗些白痴主意出来,到时她不是死得更惨吗?于是,三声无奈的长叹后,她又开始猛扯头发了。
这种事要是多来上几回,肯定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秃头了!
好吧!既然是主子自己来问她该怎么办的,那么;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罗!所以,她如果不好好把握这种机会整整主子的话,是不是太对不起某人了呢?
当然是!
于是,偷撇出一抹贼贼的笑容好好地笑了一会儿后,翠儿就开始说了。“这个嘛!我记得公主身上好象有个淡黄色的”不料,她的奸计才刚撰出序文的头两句来,主子就突然双眼一亮,脱口便是兴奋的一声“啊”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精心策画。
“对喔!我怎么给忘了?那个香包嘛!”七公主一边大叫,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模样很奇怪的香包。说是香包,可那味道却熏得教人头发昏。“这个可以引出相柳,对吧?然后呢!你就去引它出来追你,那我就可以乘机扁它了,对吧?对吧?”说完,七公主还得意地扬起下巴等待某人的称赞。
“呃?”只是某人却先呆了呆“耶?”继而陡然拔尖了嗓门惊叫,一点儿也听不出来那有什么称赞的意味。“我?”翠儿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那张可爱的小脸蛋已经垮成了大圆饼。“我我我也要上?不不是吧?公主啊!主角不是您吗?怎么这会儿连连我也要上了?”有没有搞错啊?她不是纯观众吗?
“咦?可是可是我记得以前都是这样的,不是吗?”七公主那张傻呼呼的脸蛋此刻却是一派正经八百的表情,看起来相当滑稽。“我记得翠儿你逃起命来可快着呢!”
“逃命当然要快呀!否则哪叫逃命啊?”翠儿哭笑不得地苦着脸。“又不是上后花园溜达,还由得你拐一步晃三步,最后再来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吗?我看那条九头蛇好象不会就那样被我们笑死吧?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她吞了口口水。“公主记得?”
七公主点点头。“是啊!记得呀!而且记得很清楚呢!”
哦!拜托,为什么该记得的她不记得,不该记得的她偏偏记得那么清楚呢?
完蛋了,这下子想装作没她的事也装不成了。翠儿委靡不振地暗忖,她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现在回头不晓得还来不来得及?
才刚想到这里,香包就挂到她身上来了。
呃好象来不及了耶!
翠儿一脸哭兮兮地看看香包,不仅整张脸都拉长了,连头上的冲天双髻也垮了,眼神无奈地瞅着主子欲哭无泪,可转个眼,她不晓得想到什么,忽地又是满怀期望地盯住主子。
“那么,公主,您也应该记得如何收拾那种畜妖吧?”老天保佑,求求您来个肯定的答案吧!
可没想到她这一问,却马上把七公主的万丈豪情给问不见了“咦?如何收拾啊?啊嗯这个嘛嗯让我想想我想想”愁眉苦脸的攒眉苦思片刻后,她才不怎么有把握地呐呐道:“呃大概记记得吧!”
奥嘎嘎?大大概?还“吧?”
天哪、天哪!为什么那种“没必要”的事记得一清二楚,这种事就只是“大概”记得?
“不会吧?公主,”翠儿的脸更苦了。“您您到底记得多少啊?”
“记得多少啊?”七公主又开始努力思考了“好象是是呃啊,对了!”她的双眸倏地一亮“首先是这样!”说着,她猛然一指戳破香包,然后很不客气地一脚把翠儿踢向崖顶的空旷处。
“耶?”随着一声长长的惊叫,翠儿被推得踉跄几步冲向前去,还没站稳脚步,她本能地又想往回跑,可才逃回两步,又认命地停住了,小小的红唇委屈地噘着,并浑身抖颤地东张西望。
唉,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她还跑什么跑呢?香包一破,她早就无处可逃了,不是吗?
而她那个没良心的主子一脚把“老鼠诱饵”踢出去之后,也同样紧张兮兮地屏息四处张望,一副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样子。
不一会儿工夫,骤然间,原本是要死不活的细雨猛地加大了,风势也在瞬间狂吼了起来,轰隆隆的好不吓人,可七公主却反倒双目一亮。
“翠儿,别逃太远啊!”她兴奋的低声吩咐。
“呃?”翠儿一时会意不过来地随着主子的视线往三门峡出口那方向瞧过去,旋即尖叫一声抱头就跑。“哇--救命啊!”只见远远的那头,一条浑身长满青色逆鳞、长爪带翅的巨大蟒蛇,甩着狰狞凶恶的九颗脑袋,吐着腥臭暗红的蛇信,在狂风骤雨中如闪电般地疾掠而来,眨眼间就到了眼前,而且毫不犹豫地就朝狼狈逃窜的翠儿扑过去。
“哇哇哇!救命啊--翠儿还不想死呀!”
虽然没敢回头,可是光间那近在咫尺的腥膻臭味,翠儿就知道自己离鬼门关有多近了!于是,她只能边心胆欲裂地抱着脑袋埋头猛逃,边还又哭又叫的,可怜的她这时候还得顾着主子的吩咐--不能逃太远!
天哪、地哪!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而原该大展神威的七公主却在这会儿彷佛看傻了眼般,只呆立在那儿,连该做什么都给忘了。
哇呜--怎么这么大呀!
逃得连鞋子都快掉了的翠儿觑个空用眼角一瞄,顿时吓得魂飞九天。“天哪!鲍主,您别净顾着发呆呀!还不快来救我?”
“咦?啊!”七公主立时回过神来,不敢稍作迟疑,马上掐指飞出一道白光射向巨蟒。
耶!七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巨蟒在一阵剧烈的扭动之后,便又继续张口扑向翠儿,而且老天!它还分出四个脑袋过来追她了!
哇救命啊!
一个惊慌,七公主也跟翠儿一样吓得尖叫一声,掉头就跑,于是乎,两个人就在崖顶上像过街老鼠般到处乱窜,其间还伴随着声声惊叫与求救,有好几次,双方还差点互相撞上了。
两个人都在叫救命,真不晓得是要谁救谁?
始终隐藏在树后的年轻人就在这时转了出来,一脸的啼笑皆非。“她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呀?”
而尚在团团乱转的翠儿更是欲哭无“空”“拜托,公主,你”她倒抽了一口气,动作敏捷的闪过恶心巴拉的蛇涎。“你跑什么跑呀?还不快”又一个矮身避开红灿灿的蛇信。“快拿你的七星绫打它呀!”
七公主一听,便愕然止步。
对喔!她跑什么跑?应该拿七星绫抽它的嘛!
一转念,她马上返身一吸气,整个身子便轻飘飘地飞向空中,刚好闪过巨蟒的血盆大口。可是,另外三张大嘴巴也紧随着咬过来了,她迅速解开腰间的七彩银丝带抖手一挥,只闻几声巨大的啪啪响,那几颗蛇头顿时被抽打得东倒西歪地飞开去,还差点相互撞个昏天黑地呢!
七公主见状,心头一喜,连忙再抖手一抽,在几声愤怒的嘶叫过后,追扑翠儿的蛇头也各自跌开去了,她赶紧趁胜追击,不断地抽打银带,巨蟒的九颗脑袋也不断地摇来晃去。片刻后,有三颗脑袋还真的打结了,让七公主忍不住开心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这光景,宝贝七公主大概早已忘了之前的狼狈,玩得还挺乐的样子,瞧她脸色更是越抽打越得意,甚至还开始有意无意地逗弄着那条越吼越愤怒的巨蟒,看看能不能再让它的脑袋多打几个结。可是
“公主啊!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吧?”终于得以喘一口气的翠儿在地面上仰着脑袋,双手围在嘴边哭笑不得地大叫着。“得赶紧杀了它吧?”
啊!对喔!她是来除妖,不是来玩的,可是
“怎么杀?”七公主无措地叫了回去。
“耶?”她简直不敢相信!“怎怎么问我!鲍主啊!那是你的问题吧?你不是说没什么好担心的吗?”
“可是人家不知道它会这么厉害嘛!”七公主一边委屈地叫道,一边忙着继续抽打那条蛇,并闪躲蛇吻。“那那我又收不了它,而且,你看,我顶多只能让它团团乱转罢了,再来再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嘛!”
翠儿顿时傻眼了。“什什么跟什么嘛!现在才来说这种话,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呀!”
“那怎幺办嘛?”
又问她!“我我哪知啊!”翠儿又开始抓头发了,而且,这次是真的很用力的猛扯。“看看公主还有什么宝啊!对了,那个无双瓶!”
“那只能收旱妖、火妖的啦!”七彩银丝带依然僻哩啪啦地抽个不停。
“那那水云箭?”
“那只伤得了千年道行以下的妖啦!”
“捆妖索啊!不行,那只捆得了五百年道行以下的妖那震天镯呢?”
“翠儿!那是布雨用的呀!”
“啊!对喔!我一时忘了。”翠儿不好意思地打个哈哈。“那那青玉镜?”
“那只能摄魂魄,收不了已有道行的元神啦!”
“那那那我也没辙了啦!”
“嘎?那我怎么办?”七公主好似快哭了。
“呃!咱们”咽了一口唾沫“咱们落跑如何?”翠儿呐呐地提议。
“耶!”
就在七公主错愕得险些被左右两颗蛇头分夹两边撞扁之际,突然,一缕细细的低语传入她的耳中。
“七公主,请把相柳往对面崖上引过去,那儿是上古共工台的遗址,应该压制得了它,我再用五雷缚妖神咒禁住它,这样应该可以暂时封它个三、五十年。”
咦?谁?谁?是谁?
才刚险险地闪过被压成肉饼的危机,七公主闻声,不由得更惊诧地左右张望不已,却又差点被最中间那颗蛇头给一口咬去脑袋。她惊险万状地躲开,但是,从她身旁飘过的那股子蛇腥味却差点让她当场吐给它看呃!技术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吐到它嘴里头去呢!
“公主,拜托请快点,”耳语又响起。“再一会儿鬼门就要破了!”
呀啊!真的?
心头一惊,七公主赶忙按照指示,甩带的方向倏忽一转,开始使劲地将怪蛇越过三门峡上方驱往对崖去了。可是,那条怪蛇似乎有所警觉,都已经临到崖边了,却死都不肯再多挪两步。
“你你这条笨蛇,就不能合作一点吗?”
七公主急得忍不住脱口叫了出来,彩带也挥甩得更急切了,可是怪蛇宁肯脑袋多打两个结,就是死不肯过去;七公主又气又急地正想踢它一脚的时候,陡闻一声清朗的喝叱,骤然间,那条怪蛇彷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往崖上推了过去。
“耶?”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几句像念经似的咒文之后,天上突然劈下来五道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闪电,刹那间,那头怪蛇竟然倏地消失不见了,同一时刻,满天的狂风暴雨也突然静止了下来,再眨个眼,连阳光都跑出来闪闪发亮了,就好象换了一幅画似的,整个场景在顷刻间做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显得非常突兀又不可思议。
看书翻页都没这么快!
有好半天的时间,还飘浮在半空中的七公主依然茫然地半举着彩带,困惑地望着怪蛇消失的地方,怔愣地好象还搞不太清楚状况,不明白刚刚犹是惊天动地、恶形恶状的怪蛇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不会吧?她真的封住那条上古妖蛇了!
哇!她好了不起喔咦?不对!不对!不是她封住的,是啊!对喔,是谁?刚刚到底是谁?
就在她刚想起这一点时,猝闻翠儿的呼唤。
“公主、公主!在这儿哪!”
听翠儿的声音喊得有些变调,她吓了一跳,以为又出了什么岔子了,搞不好相柳娶了老婆、生了孩子,这回是携家带眷一块儿来捣乱的!于是,她忙不迭地循声赶过去,还差点一头撞上那株奇形怪状的大树横错出来的树枝。
可没想到翠儿不但好端端地没事,而且就在崖边那株苍劲的古松前,一脸诡异地直向她招着手。身躯尚未落地,她便愕然的瞧见一个清俊的年轻人正神情怔忡地盯视着她,待她站定在他面一刖,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她不觉脱口问道:“咦?我们见过吗?”
年轻人一听,眉宇随即皱了起来,好似这句话触犯了他的滔天大忌似的。“应该没有。”是应该没见过,也的确是没见过,不管是这辈子,或上辈子、或上上辈子都没见过,他“百分之百”可以肯定。
可是,为什么他也觉得他们“百分之百”曾经见过面呢?
“哦,这样啊”七公主困惑地搔搔脑袋。“那刚刚是你帮我的吗?”
年轻人颔首,看起来好象更不高兴了,甚至还夹杂了那么一点点不安。但这位神经很大条的七公主并没有去给他注意到,一瞧见他点头,马上咧出一脸开心又感激的笑容来。
“真的啊?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呢!”
年轻人耸耸肩,两只眼睛老是往两旁飞去不想看她,却又不由自主地溜回来瞄她几眼,一经自我察觉后,就马上拉开视线;可不一会儿又情不自禁地瞥了过去,然后又暗骂着自己移开眼;接着,又一次忍不住瞟向她那张精致清美的脸蛋上,旋即又诅咒着干脆垂下眼盯住地上
或许他应该先把自己的眼睛弄瞎了,就不会再做这种连他自己都感到很厌恶的行为了吧!
他自嘲地暗忖着,可七公主却一无所觉地继续笑得好甜蜜。
“哪!为了报答你,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她满眼希冀地又问。
年轻人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不用,”不晓得为什么,跟她在一起越久,他就越不安,好象会发生什么他控制不了的事情似的,事实上,现在的他就有点控制不了自己了。“抱歉,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说完,他匆匆转身就走,还差点绊着自己的脚摔一跤,看起来有点狼狈。
虽然这样很窝囊,任谁看了都会说,这就是所谓的落荒而逃!可是,他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再不走就走不呃好象已经走不了了!
侧过脸去冷眼瞪着那两条擅自跑来亲昵地紧抱住他左手的纤细手臂,好象小妹妹缠着大哥哥带她去买糖葫芦吃,又好象他上妓院嫖女人还没付帐怕被他跑了似的模样,年轻人浑身骤起一阵战栗。
为什么他有种再也甩不开这双手臂的预感呢?
“那你陪我吃嘛!好不好?”
冷漠,却又相当困扰的视线缓缓移向那张近在咫尺,又似撒娇、又似讨好的迷人娇靥上,年轻人的心弦不由得微微一震,一股既排斥又依恋的矛盾情绪猝然袭上心头,开始在他心中进行一场精采的摔角大战。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七公主娇憨地摇着他的手臂。
这还用问吗?当然不好!
自与她当面对上的那一刹那,他的灵性直觉就一直在警告他离她远点儿,警告他若是继续跟她牵扯下去,他的人生肯定会因此而踏上某条他想象不到,且无法回头的不归路,搞不好就这样完蛋大吉也说不定!
可另一边又有个声音在轻言软语地哄诱他--只不过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想请他吃个饭嘛!吧嘛像防贼一样的防着她呀?这样傻呼呼的,连自己都顾不周全的小#x59d1#x5a18又能搞出什么可怕的名堂来呢?
“好啦!陪我去吃啦!走啦、走啦!”
好吧!就算那些矛盾的挣扎都不去管他,单以目前的情况来讲,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亲近他,或这么放肆地碰触他,这么无礼地跟他说话了呢?
依照以往的习惯,他应该马上甩开她,跟她保持三丈以上的安全距离,再厉声严词地拒绝她,明白告诉她,他一向是独来独往的,不管是吃饭、睡觉、上茅房或到任何地方去,他都不曾有过任何同伴。
甚至他也可以摆出一张最酷的阎王脸给她瞧,把她吓个半死,再冷冷地嘲讽她几句,教她羞惭的大哭一场!不过,也有可能她根本就听不懂人家的嘲讽,甚至以为人家在称赞她也说不定,这样的话就干脆狠狠地喝叱她一顿好了。
这才是他最正常的行为模式,可是
“快嘛!人家好饿了啦!”
懊死,为什么现在他就做不到?
而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翠儿却禁不住偷笑了。
还是一样呵!瞧他一脸的矛盾、挣扎与困扰,看样子,他还是一样拿她没辙,这家伙肯定是那人没错了。而且,他的模样也几乎没什么改变,只是年轻了二十年,感觉有点怪异罢了,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免得他儿子又跑来跟他抢老婆了!
“快点嘛!”
那声音更是娇腻到了极点,再冷硬的心都会融化成一团面团儿,年轻人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走吧!”吃完饭再甩了她好了。
七公主一声欢呼,马上挽着年轻人的手臂就走,态度还不是普通的熟稔与自然,虽然他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
“啊!对了,我不吃海鲜喔!”
“我也不吃。”
“咦?真的?”
“真的。”
“嘻嘻,好巧喔啊!对了,我叫敖水灵,你呢?”
“姬梦尘。”
姬!
真的是他了!
翠儿望着那双俪影,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又是害怕、又是无奈。
“啊!姬公子。”
姬梦尘回眼瞥了她一下。“什么事?”
“你确定知道我家公主是谁吗?”
姬梦尘瞄了一眼腻在他身边的可人儿。
“东海龙王的七公主,对吧?”
没错,他真的知道她的主子是谁!
不过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有哪边不太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