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在干这一行,我就说是啊!她就叫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你这个自私自利、奸诈龌龊的混帐王八蛋,去死吧你!”杨瑞一字不改的复述给他听,而且还捏假音装女声制造特殊效果。
司承傲又笑了。“她太夸奖我了。”
杨瑞不由得又翻眼、又摇头、又叹气。“我真搞不懂,人家是抢女人、抢家产、抢公司、抢权抢势什么都抢,你们司家这一对宝贝姊弟却是抢着把这一切丢给对方,谁也不愿意接下司家的事业,两个人都想撇得远远的。我听你老姊的口气啊!她很有可能也会学你一样找机会落跑喔!”
“跟我无关。”司承傲淡淡地道。
“是、是,跟你无关、跟你无关。”杨瑞又摇头。“不过,我想请问你一下,你为什么不肯接手司家的事业?怕撑不起来吗?”
“没兴趣。”
杨瑞大叹一声。“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真是的,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不在乎任何人,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不痛不痒的,每天都是这样冷冷淡淡、懒懒散散的过日子,难道你不会觉得生活没有目标,甚至连一点乐趣都没有会很痛苦吗?”
司承傲突然露出一脸诡异的神情,他缓缓的半阖下眼睑。
“有,有一个人。”
“呃?一个人?什么一个人?”
“有一个人,一个我很在乎的人,”司承傲慢吞吞地说:“一个我很感兴趣的人,一个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很关心的人,一个能让我心动、让我开心的人。我甚至在想,也许她会是这辈子唯一能让我在意的人了!”
杨瑞似乎越听就听不太懂司承傲说的是哪一国话,等司承傲一说完,他马上疑惑地吊着眼往天花板上看,努力思索着他刚刚听到的内容含义到底是什么。好半天后,有限的理解力终于发挥功效时,他的疑惑才逐渐转为不可思议。
“老天!这个世界上居然还存在有能让他在意的人?而且还在意到这种程度?”他无法置信地自言自语喃喃道:“不但能让他在乎、感兴趣又关心,而且还能让他既心动又开心的人?哇嚷!是怪物吗?还是侏罗纪产品?”
司承傲双眼一瞪,正想开口冷嘲回去,那些千金小姐们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一个个都悄悄地摸过来探听风向如何。
“杨瑞,司吃饱了吗?”
“司的心情如何?”
“不是说司要唱歌吗?”
“叫司陪我们聊天啦!”
见她们七嘴八舌的活像母鸡呱呱叫,于是,杨瑞决定先处理娘子军的问题,再来深入探讨怪物到底存在与否的重大课题。
“好吧!那么,司,既然是我们付钱请你来的,那就麻烦你为小姐们唱首情歌吧!”
“情歌?可以,一首十万!”
“哇靠!你吃人啊?”
“要不要随便你。”
“一万!”
“八万。”
“三万!”
“七万。”
“四万!”
“六万。”
“五万!”
“六万,不要拉倒。”他仍是一副“要不要随你”的口吻。
“好吧!成交。”
“嘿嘿嘿!杨瑞,你等着破产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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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上课这种事,司承傲还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来,但至少他对“石嘉郁的希望”这件事很在意,所以,从下学期开始,他还是遵守诺言乖乖的去上了每一堂课。
这种情况看在石嘉郁眼里,不由得乐在心底,伟大的教师热诚更是热融融的燃烧起来了。
谁说大学生不需要辅导?她不是把一个“误入歧途”的“迷途羔羊”导入正道了吗?
因此,为了鼓励司承傲继续下去,所以她承诺道:“如果你期中考能顺利过关,我再请你去看场电影。”
哦!老天,又看电影!
司承傲苦笑在心里,但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没问题,可是,可以让我决定哪一天吗?”
“可以啊!”即使有一年半的时间他都是混过来的,但只要他肯多花点心,还是可以把功课应付过去的。于是,在期中考所有科目的成绩都公布之后,石嘉郁很满意地决定要履行承诺了。
然后,在他要求的日子里,当他开车去接石嘉郁出门看电影时,在车上,石嘉郁不经意地问了。
“为什么要指定今天呢?是不是今天有什么特别吗?”
司承傲眼角瞄了她一下。“今天是我的生日。”
“咦?”原本望着车窗外的石嘉郁刷地一下马上把脸转了过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她惊讶地问。
“是啊!”司承傲边忙着在路边寻找停车位,边漫不经心地回道。“我今天刚好满二十岁。”
“耶?你今天长尾巴?”石嘉郁更吃惊了。“你怎么不早说咧?这样我怎么来得及准备礼物?”
“不用了,你请我看电影就够了。”
“那怎么行!看电影是早就约定好的,跟这个无关啊!而且是长尾巴耶!这可是不得了的日子,至少也要吃顿饭,买个小小的生日蛋糕来点一下蜡烛也好嘛!至于生日礼物嘛嗯唔”石嘉郁拚命转动脑筋,可是,好象越想动就越动不了。“哎呀!吧脆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这样最快了啦!”
司承傲又瞄她一眼,这一眼可就有点诡异了。“真的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生日礼物,太幼稚了!”
“哪里幼稚啊?到现在我都还会送我妈生日礼物,我妈都很高兴喔!”石嘉郁义正辞严的抗议。“这是代表人家重视你的心情,你应该要好好的接受才对呀!”
“是这样吗?”司承傲的口气不太肯定,眼神却越来越诡异了。
“当然!”石嘉郁重重地点了一下脑袋。“来,告诉我吧!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什么都可以!”
司承傲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微微翘了起来。“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没错!”石嘉郁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司承傲转动方向盘慢慢驶进立体停车场内,虽然离闹区有一段距离,但也只有这儿有停车位了。很快的,他们在三楼找到停车位停妥,松开安全带,下车前,司承傲转过身来,一手扶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他的神情看似很正经,眼睛却在笑。
“这样好不好,以后出了校门之后,你让我叫你的名字,就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如何?”
“嗳?”石嘉郁愣住了,怎么会要求这种“东西?”“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你的老师,哪有人直呼老师名字的?你难道你”“不是、不是,我绝对不是小看老师,”司承傲马上把表情弄得更严肃了。“不怕老师笑,其实,这有关我的自尊心”
“耶?”石嘉郁更不解了。“我的名字跟你的自尊心会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司承傲显得很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开,嘴角却又偷偷的勾起来了。“老实说,上回和老师去看电影,每次我叫老师的时候,人家都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好象我是白痴似的,看得我好尴尬。”
他很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想想,不多不少,我也是个大男人吧?老师又大不了我几岁,甚至在人家眼里,说不定我们只是像同年纪的朋友,我那样叫,任谁看都很幼稚,感觉实在有够丢脸的!”
“原来如此。”石嘉郁恍然。曾听说男人某些奇奇怪怪的自尊心特别丰富,原来是真的啊!“那好吧!如果说你真的觉得人家是这么看你,而且也让你这么尴尬的话,叫我的名字也无妨啦!不过别忘了,我还是你的老师喔!”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外国人连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可以直接叫名字了,学生叫老师的名字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再说,她也不是拘泥于小节的人,只要司承傲能够乖乖听她的话用功完成大学学业,她也没必要死守着“老师”这个名词吧?又不会送贞节牌坊。
一听见她应允了,司承傲马上转回头来,脸上早就挂上一副欢快的笑容了。“当然、当然,老师天天都在讲台上讲课,我怎么可能会忘得掉呢?”说到这里,他笑得更深了,还掺杂了点暧昧的味道。“那么嘉郁,我们下车吧!”
司承傲叫得很轻,可是没来由的,石嘉郁竟突然脸红了,但只有一下下而已便恢复原状了。
笨蛋!这有什么好脸红的,又不是头一次听见人家叫她的名字。
说是这么说啦!可是,从他们下车到看电影、逛街、吃饭,每一次司承傲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脸红,甚至当司承傲把她护在臂弯里通过拥挤的人群时,她不但会脸红,连心跳也开始加速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了,嘉郁,你的脸好红喔!是不是太挤了?”司承傲俯下嘴在她耳边关心地问。
这下子更糟糕了!当他柔软的双唇贴在她耳边,用教人背脊发麻的声音把温暖的气息轻轻吹进她耳朵里时,竟然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了!
还问她怎么了?她比他更想知道呢!
当然,她知道脸红心跳、不能呼吸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这已经不是头一次经验了,但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
他是她的学生啊!
而且,他们相处好几个月了,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异样!为什么现在才突然冒出来这种令人心慌的反应?就因为他叫了她的名字吗?
这没道理喻!
可悲的是,在他的怀里,在他惑人气息的包围之下,她越是想理解,就越无法理解,越是叫自己镇定一点,就越镇定不下来!她的呼吸呈现不稳定状态,她的脑袋里逐渐变成一片空白,她的心跳又快又重得让自己吃惊。
之后,当他们终于脱离人群时,她便迫不及待地推开他,希望离他远点能让自己避免那种病态的反应。
“刚刚刚刚真的好挤,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吗?”真惨!连说话时她都不敢看他了。
司承傲似乎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但附近能坐的店都坐满了,他只好牵着她的手带她到稍微远点的麦当劳去,先替她找好位置坐下,他才去排队买饮料。
等她恢复正常的呼吸心跳后,她才开始注意四周,然后,远远的,她看见了他,发现他在人群里竟然是那么醒目,好多女孩子,从国中生到成年女人都有,都悄悄地拿眼偷瞄他,小小声的赞叹着,但他却毫无所觉,依然一副冷冷淡淡、无聊得要死的模样,只有在回头朝她看过来时,他才会对她微微一笑。
就在那一笑之间,她终于明白了!
从他们第三次见面开始,她就一直拿他当学生看,不论他的年龄、不管他的性别,他只是个学生而已。但就在他唤她名字的那一刹那,她终于意识到,他不只是她的学生,更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所以,她脸红了;所以,她心跳了:所以,她被他轻轻吹一口气就差点不能呼吸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让她有这种反应,她又不是花痴!只有司承傲是特别的,对所有女孩子来讲,他都是特别的。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当时如果不是她心情欠佳,而且他也不是以男公关的身分出现在她面前的话,像他那种风度翩翩却又带点邪气,成熟稳重兼又慵懒迷人的男人,她一定会被他吸引的!
明知道那种男人是危险的,明知道那种男人是不能接近,她却无法控制心的流失,这大概是女人的通病吧?
即使后来他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年轻的大学生,不可否认的,他那种可恨复可爱的调调儿,也是属于她欣赏的类型。但是,道德意识压制住她的本能,不允许她去喜爱比她小的男生,更不允许她去欣赏自己的学生!
因此,她刻意让自己忽略他除了是她学生之外的一切,专注于她身为讲师的职责。直到他轻唤一声她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他低沉温柔的口中吐出来时,彷佛带有魔力般地唤醒了她被压抑的心,心告诉她,那是她欣赏的男人,她早就被他吸引了!
所以她情难自禁了!
唉这真是太糟糕了不是吗?不管她有多欣赏他,他始终是她的学生,又比她小好几岁,这道鸿沟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跨得过去的!何况,这只是她单方面的心动,对方只不过当她是一般的讲师般看待,不是吗?
“嗨!你的柠檬茶。”
司承傲把盘子放在桌上,坐下后,再把柠檬茶放到石嘉郁面前,双眼始终盯在石嘉郁的脸上,似乎想在那上面搜寻到什么。
“你在想什么?表情那么奇怪。”
石嘉郁忙挤出笑容“没什么。”随即低头喝柠檬茶以遮掩心虚的神情。
老天!这种事打死也不能让他知道,被他笑死没关系,怕的是,他一向喜欢戏弄她,如果让他知道她为他心动的话,搞不好他会利用这种情况改变戏弄她的方式,说不定还会弄得人尽皆知也未可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司承傲那双深沉的视线仍然凝注在石嘉郁的脸上,心中不犊炻测着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脸色又红又青又发白?他喝了口咖啡,把盘子里的薯条住她那边推过去一些。
“你不是很喜欢吃麦当劳的薯条吗?”
“嘎?啊哦”石嘉郁忙抓起几根薯条往嘴里塞,脑子里拚命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啊!对了,你都没有回去过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可能只是一时气愤,日子一久,他可能就会后悔当时的冲动了。”
司承傲抿了抿嘴。“那是不可能的事,两个多月前,我才听我朋友告诉我,我老爸说我永远别想再踏进司家大门一步了!”
“哦那”石嘉郁轻轻蹙眉。“可能需要再多点时间吧?”
“我是无所谓啦!反正我自己养得活自己就好罗!”司承傲满不在乎地说。事实上,就算是老爸跪着求他回去,他也绝对不会回去的!
“你”石嘉郁连眼睛也皱起来了。“还在兼那种差吗?”
“对啊!”司承傲信手拈起一根薯条丢进嘴里。“不过,现在两、三个钟头的不接,四个钟头以上的才接。”
石嘉郁咬着唇,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来。反正他也一定要打工才能养活自己,现在只要他肯乖乖的念书就好了,那种兼差,等他大学毕业去当兵后,自然就能断绝了。要是现在逼他改行,搞不好他又要放弃念书了也说不定。
“又在想什么了,嘉郁?”
司承傲突然探手横过桌面来握住石嘉郁的手,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微冷的手在他那温热的掌中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有什么事在烦恼你吗?”
石嘉郁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她不落痕迹地挣开他的手,假装打开皮包找些什么。“我只是在想,明天一早就有课,我们最好不要太晚回去。”
或许她应该跟他拉开一点距离了!